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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题: 【长篇连载】东南乡往事(第一回上)

  • 一代枭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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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发表于:2015/1/25 1:35:01
  • 来自:陕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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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回 偷豌豆延津狠下毒手 看对联柳谦暗使坏心(上)

    渭北县地处关中平原腹地,周秦汉唐之时为京畿之地,东通西京,西接陈仓,南临眉户,北抵乾礼,地理位置十分重要。母亲河渭水日夜奔流不息,用她宽广的胸怀滋润着渭北大地,养育了芸芸众生。渭北县东南有一镇名曰青龙镇,古称青龙关,相传殷纣王时,名将黄飞虎曾经在此驻守。青龙镇中心小学内还保留一座古庙宇,传说就是黄飞虎庙,古香古色的大殿雄伟壮观,至今保存完整。殿前有一棵古槐,四个大人都合围不过来,虽然半面已经腐朽,但是依然枝繁叶茂,郁郁葱葱。古槐上挂有一口大铁钟,夜深人静的时候,钟声可传四五里地。青龙镇因地处渭北、眉户与乾礼三县交界,自古以来就是一个三不管的地方,因此治安混乱匪患猖獗,是方圆百里有名的土匪窝,尤其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中期达到了顶峰,当时地方国民政府也奈何不得。
    话说当时东南乡出了四个有名的大地主:柳谦、林斋奇、赵策和黄名扬,有民谣为证:柳谦赵二黄名扬,他们的日子比人强。十字三,林斋奇,到处都有粮食集。西北风(赵策的绰号)一刮,黑霜(柳谦的绰号)一砍,铁扫帚(黄名扬的绰号)一扫,就没穷人的活头了。当时的土地兼并已经十分集中,极少数的地主手里拥有大量的土地,而绝大多数的农民却没地耕种,最终沦为佃农,成为被地主剥削的工具。遇到风调雨顺的好年景,农民尚且可以填饱肚皮;要是碰上年馑,农民只能成为地主案板上的鱼肉,任其宰割。民国时期军阀混战,徭役沉重,导致民生凋敝,广大百姓生活在一片水深火热之中,苦不堪言。

    且说渭水岸边有一个村子名曰津口村,此地自古以来就是勾通渭水南北两岸的重要渡口,村西大道上每天车水马龙络绎不绝。村中有一户佃农,兄弟二人和老娘相依为命。老大名叫牛西武,老二名叫牛寻武,兄弟俩租种了十字家的四亩土地,一年到头勤勤恳恳,方可勉强糊口度日。今年因为春旱,麦粒都是秕颗,再加上麦收季节连阴雨,收成大减,除了交租就所剩无几了。农历三月三过后余粮就不多了,这时半菜半粮还能勉强凑合。可是捱到了四月中旬,已经扫净了瓷翁里的最后一把粮食,这让兄弟俩一筹莫展。眼瞅着断粮两天了,娘亲老眼昏花,奄奄一息,兄弟两人已经面露菜色,可到底咋办呢?兄弟俩凑在一起合计,寻武说道:“哥,活人还能让尿憋死,咱难道等着饿死不成?玉米才刚刚吐线,现在豌豆可以吃了,咱们为啥不弄点豌豆来填饱一下肚子呢?”
    西武紧锁眉头,忧心忡忡地说道:“现在像咱这样境况的何止咱一家?都是揭不开锅了!”
    寻武道:“难道咱们去赊十字家的粮食?那可是驴打滚的账,弄不好会栽进去的!”
    西武道:“豌豆地这几天看守特别严,保长茅延津就是一条饿狼,谁敢去偷?”
    “妈的!”寻武怒吼着站了起来,“老子就敢去偷,看他能把我怎么样!”
    西武摁住寻武的肩膀,让他坐下,思虑半晌才说道:“今晚半夜我去弄点豌豆来。”
    寻武又霍地站了起来:“要去也得我去,我腿脚利便!”
     “不,你做事毛糙,我不放心!”
     “我都二十了,你还有啥不放心的?你腿脚不如我麻利!”
    “你二十咋了?我是你哥,长兄如父!你必须听我的,你在家里照顾好老娘!”西武的口气不容争辩,这让寻武有些惊异,因为哥说话从来没有出过大声。寻武知道哥已经下定主意了,只好默默无语的垂下了头。
     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皎洁的圆月,凉风习习,月光柔和的洒在豌豆地里。豌豆长的正旺相,一个个绿莹莹的豆荚饱满鲜嫩,煞是可爱。田野静悄悄的,偶尔传来几声虫子的叫声,抑或猫头鹰凄厉的啼鸣。这时,不远处忽然闪过一个黑影,接着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。过了不一会儿,响声消失了,黑影又快速的穿过地畔,准备向小路撤离。这时突然一阵锣声响起,接着有人喊道:“抓贼了,抓贼了,有人偷豌豆,有人偷豌豆!”黑影一听锣声,慌了神,东躲西藏,慌不择路,一头撞在一个汉子的怀里,摔了个趔趄,还未及爬起来,就已经被扑过来的几个汉子死死摁住。“拿火镰来!”这个汉子大声喊道。刺啦一声擦然火镰,点着了火把。火把举到黑影的脸前,跳动的火苗映红了小偷的脸庞,不是别人,正是牛西武。
     “好你个牛西武,狗胆包天,竟敢偷豌豆,我看你活的不耐烦了,给我打!”领头的汉子就是保长茅延津。
    茅保长一声令下,几个汉子扑过来,一阵拳打脚踢。牛西武痛苦的在地上翻滚,哀求道:“茅保长饶我一命,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,迫不得已才偷点豌豆,想填饱肚子,保长饶命啊!”
    茅延津一听怒吼道:“你没东西吃就来偷豌豆?都像你这样,豌豆还没成熟早就被偷光了!给我狠狠的打,看他还敢不敢偷了!”
    牛西武苦苦哀求:“我再也不敢了,茅保长饶过我这一次!”
    茅延津哪里肯听,理也不理,只是大声叫道:“给我狠狠的打,打死这家伙!”
    哀求的声音越来越微弱,牛西武鼻子、口里流出殷红的鲜血,他再也无力挣扎了只有呼的气,没有吸的气。一个汉子道:“保长,不能再打了,会出人命的!”
    茅延津鼻子哼了一声,一扬手:“停!”众汉子停了手,“我们回去吧,把此事报告给三爷,请他老人家定夺!”
    锣声一起,寻武的心里一颤,就知道大事不好。他急忙奔向豌豆地,老远就看见豌豆地边灯火通明,人声嘈杂。当他跑到豌豆地里时,毛延津等人已经走了,只有哥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。
    “哥!”寻武扑过去抱住哥哥,使劲的摇晃着。西武慢慢睁开眼睛,看见弟弟,两股浑浊的泪水顿时涌了出来,嘴角翕动了一下,没说出话来。
    “哥,哥!你怎么被这帮狗腿子打成这样了?”西武一阵剧烈的咳嗽,突然感觉喉咙一热,胃里有股东西往外涌,哇的一声,一股鲜血喷涌而出。
    寻武一看,惊慌失措的喊道:“哥,你怎么了?哥,你怎么了?”
    西武大口大口的喘息,两眼圆睁,双手紧紧的抓住弟弟的衣服。“哥,你怎么了?哥,你别吓我啊!”
    寻武抱住哥,耳朵凑近哥满是鲜血的嘴巴。西武用尽力气说道:“记住,茅...茅延津打...打死了你哥,你...你要替哥报...报仇!”说完,头一歪,鼻子的气息越来越微弱,圆睁的眼睛瞳孔慢慢放大。
    “哥,你死的好惨啊!”凄厉的哭声划破了黑夜的宁静,在空荡的原野里回荡着,久久无法消失。
  • 雷霆
  • 发表于:2015/1/25 14:49:02
  • 来自:陕西
  1. 沙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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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3. 只看该作者
起笔不凡,人物凸现。期待更精彩的情节出现。
来自手机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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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代枭雄
一代枭雄: 感谢雷老师阅读,敬请以后多提高贵意见!
  • 曾经沧海
  • 发表于:2015/1/25 21:00:28
  • 来自:陕西
  1. 板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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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3. 只看该作者
期待继续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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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0)
一代枭雄
一代枭雄: 感谢关注!
  • HELLO
  • 发表于:2015/1/26 13:14:39
  • 来自:陕西
  1. 3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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劲道而又有味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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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代枭雄
一代枭雄: 感谢李老师鼓励,多提宝贵意见!
  • 童子心
  • 发表于:2015/1/26 14:34:22
  • 来自:陕西
  1. 4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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值得一写,坚持下去!看好你。
一代枭雄
一代枭雄: 多谢鼓励!
绕着地球转了近五十年,终于找到了家!
  • 青石碧松
  • 发表于:2019/2/9 8:51:46
  • 来自:本机地址
  1. 5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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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代枭雄,霸气威武。
语言生动,黄土心声。
堪比平凹,翘楚陈老。
东南往事,烟云春风。
一代枭雄
一代枭雄: 青石老师过奖了,其中还有很多不尽如人意之处,请老师多提宝贵意见和建议!值此新春佳节之际,祝老师及家人新年快乐,万事如意,阖家幸福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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